最近特別想看電影,想看書,想聽音樂。
晚上用投影儀看電影,先看《蘇州河》。
我是十年前看的《蘇州河》,當(dāng)時老師說好,分析視聽語言,
懵懵懂懂不識得,只留下一個浮麗繁華的印象。
如今再看,真美,真好,真現(xiàn)代。
看見無遮無攔十年前的周迅,
聽著無波無浪賈宏聲的聲音,突然眼淚流了出來。
有些東西我們以為永遠都在卻一去不返,
有些東西一去不返卻還留在膠片上仿佛永遠都在。
深夜了興奮,眼睛倦痛了但是興奮,還沒過癮。
于是找出溝口健二的《祗園歌女》來看,
對溝口的興趣,是因為徐皓峰。
好,真的非常非常好,好而且好看。
普通電影,有生活質(zhì)感的往往難免戲劇減弱,
戲劇濃烈的往往失之真實質(zhì)感,而這部作品,兩者兼具。
清淡的,不動聲色的開場,一整個藝妓的生活,輕攏慢捻,
電影像清酒一樣,初嘗微甘,不覺酒味,越到后來,越覺得濃烈,無法罷休。
電影到了中后部開始發(fā)力,嘈嘈切切錯雜彈,小小的劇情,竟然開始驚心動魄。
收尾又好,酒勁一酣,立刻結(jié)束,沒有一點廢話,也絕不窘迫。
回看整部電影,才發(fā)現(xiàn)前面的若干細節(jié),無一閑筆
我是第一次看溝口健二的電影。像小津安二郎,但小津比他更家庭,更中產(chǎn);溝口健二拍的是底層,是歌女、藝妓、勞動婦女,是因為戰(zhàn)爭、亂世或者貧困的悲慘命運。他的鏡頭和構(gòu)圖,每一個都有講究,比如榮子出道時被姐姐帶著在街上挨家挨戶打招呼時那個動蕩的長鏡頭;比如榮子第一次見客人喝醉時倒在地板上,而姐姐在遠處說話的那個極低的角度的鏡頭;比如客人和藝妓一起觀看歌舞表演時那個在所有人后面的機位;還有落魄的姐姐沒有生意時,在房子里獨自彈三味線琴,長長的門簾垂下來的那個靜止鏡頭。人類的審美天賦真是與生俱來的,和教育、職業(yè)、社會地位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要不然,很難想象出身于東京貧民區(qū),小學(xué)畢業(yè)就工作的溝口健二能有把電影拍得如此漂亮的能力。
溝口鏡頭下的女性是苦難的,也是作為審美的苦難。近鏡頭中是臉部的特寫,看著他們,就能看見溝口生活在女性中、被女性救贖、與女性糾纏一生的命運。他自己的姐姐曾經(jīng)是藝妓,以一己之身養(yǎng)活了一家人;他的鏡頭離她們那么近,仿佛是在拍自己的親人,沒有任何隔閡。所有的男性都作為反面角色出現(xiàn)
說到藝伎,就想到清末上海的“長三書寓”(書寓與長三堂子,二者細較是有別的),那些被稱作“先生”的高級妓女。再往前推,則有唐宋時期的官妓、營妓,《琵琶行》里“五陵年少爭纏頭, 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消費的似乎也只是才藝,——“教坊”這個名字取出來,本來只是文藝活動的地方呀。但是在一個傳統(tǒng)的男權(quán)為主導(dǎo)的社會,事情的邊界,就是這么容易模糊。
看溝口健二的《祇園歌女》,就特別容易聯(lián)想到侯孝賢的《海上花》,兩部電影同樣將鏡頭瞄準(zhǔn)了出賣色、藝的女子的日常生活
看完《藝伎回憶錄》之后想找一部關(guān)于日本自己拍攝的藝伎的片子,看了一下年份決定看下去。觀看時候我就在想,這電影要是彩色的話該有多好!
我記得這片子還有一個直譯叫做《藝伎的悲慘生活》。劇情很簡單,被迫,被迫,還是被迫,被生活所迫的兩姐妹,在無法反抗的規(guī)則里守護自己在乎的那么一點溫暖。
尤其是結(jié)尾我映像最深,兩姐妹走在街上的那個背影,光鮮的衣著下說不盡的哀涼。
生活所迫,她只好去當(dāng)藝妓。
在現(xiàn)代化的日本,藝妓的服裝樣式、舉動是否落伍了呢?
首次表演,她喝酒太多,失態(tài),渴水。
藝妓稱呼她的保護人——永久客人——為老板。啊,又一種老板。
不管在哪個朝代,都主要是有錢人玩弄把玩的對象。
某個商人請藝妓給他的客戶服務(wù),她不肯,客戶強來,她弄傷他的嘴巴。
“這個世界還不是有錢人說了算?沒有錢就不要自命清高”這是老鴇的話。
她失落的時候,她的姐妹鼓勵她振作。
沒有客人,她們只好睡馬路。為了生活,她們只能“高興”地走向客人。
【祇園歌女】經(jīng)典![Last Film I Watched] A Geisha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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