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加書亞
在一個電影淪為娛樂代名詞的年代,我們總能偶爾在影院中遭遇那么一兩部不肯“順應(yīng)潮流”的電影,讓試圖逃避現(xiàn)實的觀眾感到一絲直面現(xiàn)實的尷尬。它們往往夾雜在幾部“大片”的檔期之間,在影院的排片表上只占零星數(shù)場,不出幾天便煙消云散,把大伙的尷尬也一起帶走了。當然,現(xiàn)實本身留了下來,它永遠存在在那里。
這是一個發(fā)生在衰敗后的東北老工業(yè)基地的故事。國企改革,工廠關(guān)門,荒蕪的野草從機床邊、廢墟里生長出來。一批原先是“工廠主人”的產(chǎn)業(yè)工人不得不“自謀生路”。他們有的成了無業(yè)游民,有的淪為小偷,有的組織了民間歌舞團,賣唱糊口,有的做起了屠夫,有的當上了黑社會頭目。生活或許總能勉強維持下去,但人心卻渙散了,工人階級的主人翁精神因充滿反諷的含義而不愿被人們提起。
隨著社會結(jié)構(gòu)的變動,部分家庭也開始解體。陳桂林的妻子跟一個賣假藥的好上了,回來離婚,提出要把女兒帶走。女兒熱愛音樂,長大后想當鋼琴家,提出了一個十分現(xiàn)實的解決辦法:誰能給她買一架鋼琴就跟誰。在經(jīng)歷借錢無果、偷琴被抓之后
好久不在豆瓣寫評論,懶得說出自己的觀點。但昨天看了剛的琴,忍不住說還是回去看張猛的第一部片子吧。
三年前看安東寫的整死我吧的那篇評論讓我激動不已,后來趕上耳朵大有福去巴黎參加中國影展,還是現(xiàn)場跟導演主演見面討論。在法國的環(huán)境下,主創(chuàng)們都顯得謙恭而誠懇,我的朋友提問,被范偉反稱這位老師問得好云云;當時座位里有位東北的留學生姑娘發(fā)言說電影讓她看到了生活中的叔叔伯伯,動情處真的言語哽咽,讓同場的我也挺感動,這是真的情感,即使我沒有東北的老工業(yè)區(qū)生活感受,可是電影中的情節(jié)與表演觸動每一個過著普通生活的我們,這是我認為的平民電影,跟所謂的主流電影不同,主流跟普通人的生活太遠,太電影化,耳朵轉(zhuǎn)而從一部平民電影變成文藝的,小眾的,被小眾追捧的,不在乎市場的電影。
鋼的琴,反過來了,從文藝小電影講平民的故事,構(gòu)圖,色彩,情節(jié),細節(jié),配樂(不包括聲音)都能看出導演在仔細琢磨,可是我卻看得不自在,甚至片中情節(jié)在講東北話的時候我也覺得少了點什么,大家?guī)缀醣娍谝辉~的說好,我怎么就不覺得呢。
整死我多給力啊!
場景,構(gòu)圖,顏色,鏡頭移動也太講究了吧??!
隨便一截就是一幅畫啊!
如果導演以后拍不出好片子只能是么有激情一種可能了吧……………………………………………………………………………………………………………………………………………………………………………………………………………………
這部略帶著點荒誕,又帶著點無奈,更多的是懷舊題材的電影,一直吸引我的一個非常簡單的主題就是這個父親帶著點脾氣、痞氣和軸勁兒死活要做的事情——給女兒造一架鋼琴。
這里面的場景是我的父母所在的同歲年代,熟悉的鍋爐、廠房、鐵軌和28寸自行車(來到北京以后知道這個也叫二八大桿兒),還有喝水的瓷杯、臺燈、墻上的相冊,甚至是一層好幾家的住地,都是那么的熟悉。
這里面的場景,如同小元一般,也是我成長的年代,不過那個年代我身邊彈琴的少,電子琴倒是比較熱銷,那時候的興趣如同秦海璐嘴里給她兒子整的書法一樣,費點紙張,各種興趣也就隨風而逝,以至于現(xiàn)在什么都半吊子一些。
基于人生如戲的一個巧合,下午剛聽完李國修老師的講座-一生做好一件事情就好,他的經(jīng)典劇作里也審視了一番父子情誼,提到作為觀眾看戲,無非是參與、融入與投射。很湊巧,在《鋼の琴》里這個父親固執(zhí)地所做的事情,無非是想留住女兒一起,讓我也有了某些投射。在影片呈現(xiàn)的一個還是比較糟糕的工人環(huán)境里,甚至是熟悉的麻將場景
兩座冒著白煙的大窯,把各居民小區(qū)串聯(lián)起來的水泥管子,一下雨便積滿水洼的學校操場,和遠遠就能聽見的車間隆隆聲。
煙熏火燎的老工人俱樂部里大家打著一毛錢一張的麻將,我就這樣坐在姥爺腿上學會了小七對叫牌。
工人跳舞廳里燈光昏暗,放著《千言萬語》這樣的老歌,舞池里沒幾個人,大多數(shù)是四五十歲的大叔大媽,表情卻異常認真。
電影院里都是木制椅子,起來和坐下都會發(fā)出呯呯砰砰的撞擊聲,大白天為不上班的老人和小混混放著古老的電影,觀眾寥寥。不過印象中沒播過蘇聯(lián)片兒,都是《離開雷鋒的日子》或者更老些《地道戰(zhàn)》這樣的國產(chǎn)電影。
單身職工宿舍的筒子樓走廊掛滿晾曬的衣服,樓梯扶手銹跡斑斑。偶爾有一場樸素的婚禮,新娘穿著大紅色連衣裙而不是婚紗——廠區(qū)環(huán)境差,白婚紗走一段路就染黑了。
包括影片里的大茬子味兒,我家在的廠子有不少人是從哈爾濱水泥廠搬過來的,口音都很像。
昨天看導演采訪,說到他當工人的父親曾經(jīng)斗志昂揚,這樣的自豪和喜悅我小時候也能從許多老人身上看到。“工齡”是個神圣的字眼,后面跟的數(shù)字和受尊敬程度成正比
《鋼的琴》是的,勞動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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