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娜迪爾曼》是我看的阿克曼阿姨的第一部電影,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影片聚焦于一個家庭女性三天的日常生活,雖說“日常”,其實并不普通。有人說這是一部關(guān)于女權(quán)的電影,而我則把它看作女性的悲劇。
三天的生活。起床,做飯,洗澡,洗浴缸,做牛排,煮胡蘿卜豌豆馬鈴薯,燒水,沖咖啡,與兒子聊天。這幾乎構(gòu)成了她生活的全部。丈夫不在身邊,來自遠方親戚的信,枯燥而平凡的日復一日的生活。我注意到的是,影片中有許多她放空的鏡頭,靜靜地坐在桌邊,像等待著某種神秘又絕望的審判,喝著咖啡(在我看來,這咖啡已沒有滋味),等待著。全片就是一個又一個固定機位拍攝出來的場景,這讓我更貼近她的生活,更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兒子仿佛是她唯一的傾訴對象,但她對兒子并沒有那么親近。在飯桌上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不要看書,在兒子問出那些問題的時候拒絕回答。兒子也是麻木的,周而復始的行為動作,專心于書籍,似乎沒什么新鮮事。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那個瓷罐,里面裝著錢,可以說是她的積蓄。而這積蓄從何而來,看到最后可以發(fā)現(xiàn),是她出賣身體換來的
固定機位的長鏡頭和被堅硬質(zhì)地豎向分割的畫面建構(gòu)出一種日常的秩序性和時空的延宕感,人物被異常直觀地壓縮其中,敘事和空間的大量留白也在交合中獲得充盈的不確定性,在嚴絲合縫的穩(wěn)定畫面里它們是流動的。
影片以一種用意決絕地重復和簡化為失常做準備,那些微妙的動作:忘記關(guān)燈、土豆削皮、刷鞋、吃面包將情緒完整的釘入觀者視線——它拒絕了蒙太奇所能創(chuàng)造的便利,提供超乎尋常的完整。這種細致的完整最終賦予日常某種神圣的儀式性。
這種完整或伴的缺點,乏味,也被隱現(xiàn)的故事線很好地消解掉一部分
在2022年12月2日,《視聽》將本片定為影史第一,很是震驚,不太熟悉這部影片,搜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八月份已經(jīng)標記想看,于是,今晚就認認真真花了三個半小時膜拜!
首先,看完后意猶未盡,陷入沉思。很明顯是一部女性主義作品,更難得的是,這部調(diào)度的處理,很是老練,沒有一絲炫技,僅僅是幾個固定長鏡頭拍攝演員的表演,很特殊。查了查這位女導演,發(fā)現(xiàn)二十多歲就已經(jīng)創(chuàng)作出這么偉大的作品,很了不起!
其次,我將從敘事,影像,聲音,人物形象,女性主義與存在主義這些角度,談談我的初步感受。
《珍妮·迪爾曼》1970s 尚塔·阿克曼 3小時18分
影片展示了布魯塞爾的一位比利時遺孀珍妮·迪爾曼在3天的時間里的日常生活,她準備早餐、送兒子上學、整理床鋪、外出購物、賣淫、拿到報酬、準備晚飯、飯后收聽廣播,然后是散步、梳洗……在影片最后15分鐘,影片從表面平靜、枯燥的日常生活描寫轉(zhuǎn)向高潮——珍妮在看似經(jīng)歷了性高潮之后殺死了男客,之后,珍妮枯坐在桌旁,長達7分鐘的沉默之后,全片結(jié)束。
“如果你選擇如此細致入微地展示一個女性的舉止,那是因為你愛她們。在某種程度上你認識到那些舉止一直被否定、忽略”——尚塔·阿克曼
我喜歡類似這樣的表述方式,并非事先張揚的內(nèi)外動作的劇烈轉(zhuǎn)換,從句式上講,“……然后……”比“……最后……”更具有內(nèi)在強大的敘事能量。前面3小時又11分鐘你可以說不過是生活流加類型情節(jié),但不能否認女性主義的高潮將此起彼伏地持續(xù)在最后7分鐘——固定機位的沉默長鏡中景鏡頭。
我想可以試著欣賞安迪·沃霍爾和所謂的“結(jié)構(gòu)電影”了。
香特爾·阿克曼《讓娜·迪爾曼》中家庭的脫位(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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